12 生命的河
一层薄薄的胡茬,蹭在陈津南肋骨的皮肤上,像扎着他肋骨之下的心脏,一下下地刺疼。    陈津南睁大眼睛看天花板,觉得隋陆好可怜。    他想哭,但忍住了,直到隋陆终于睡着,才敢把头抵在他背上,小声抽泣一会儿。    雪下了好几天,下得不大,但始终没有停的意思。    大院里有个布告栏,只要有油田的老职工去世,油田的离退休办都会统一将讣告贴在上面。布告栏在雪雾中静静站立,偶有路过的人会停下来看一眼,然后离开。    “前油田印刷厂职工杨荆兰”,他们会看到以这句话开头的讣告——奶奶从部队转业后,一直在印刷厂工作,直到退休,而这也成了她名字前的定语,最后的定语。    奶奶走得安详,没什么痛苦,算是喜丧,但唢呐声响在满天风雪中时,听着仍是凄凄凉凉。    又有一条生命的河枯涸静止了。    之后的那几个月,日子仿佛一下子提了速。陈津南过得很迷糊,只记得开学、月考、繁重的课业,隋陆在升旗仪式上做了英语演讲。    还有,一夜之间,隋陆不再是公主了。    以前他在奶奶家吃饭挑食,不爱吃猪rou,不碰生冷和油腻的东西。现在不了,他们在学校食堂吃午饭,每天的菜都差不多,不是没油水,就是腻得恶心,可隋陆却好像都能接受了。    他们也慢慢接受了,也只能接受奶奶离开的事实。    人活着就是这样,日子不停往前开,哪怕你在某个时刻被莫大的痛苦